大 明 寺

■张元鼎

北宋元祐年间，高邮秦观、淮阴张耒两学士前来扬州，拜访师长苏东坡。扬州自唐代就产蜀冈茶，到了宋代蜀冈茶已成为贡品。大明寺方丈听得这个消息，便邀请苏东坡师生来品尝蜀冈茶。方丈让小和尚去西园美泉打来泉水，并把茶团捣碎，用木炭铜炉煮茶。

方丈对着汤色明亮、清香浓重的茶水，说道：“水少火多，汤应浓而淡。”苏东坡会意：“这是方丈出的上联，要我们对下联。”为了考一考秦观、张耒这两个得意弟子的才干，是否现在还让自己得意，苏东坡便让秦观、张耒分别用毛笔写出下联。秦观的下联是“日前月后，时已晏犹明”；张耒的下联是：“日前月后，天当暗却明”。 方丈见苏东坡两个弟子的下联风格相似，颇有水准，十分高兴：“二位学士同出苏老先生门下，并驾齐驱，让人佩服致至。”苏东坡说：“上联中‘水少火多’按事理来说，‘汤应浓’。但按隐语来说，‘水少火多’是‘淡’字。要对出下联，难度很大。秦观、张耒对出的下联着实不易。但下联仍需改进完善。”方丈、秦观和张耒三人由衷信仰苏东坡大才，几乎屏息静听。苏东坡接着说：“‘水少’二字排在上联联首，具有‘统领’和解释联中关键字的作用。上联中均为三点水旁的‘汤’、‘浓’、‘淡’三字都是‘水少’。下联应改为‘日前月后，时当暗却明’。下联中均为日字旁的‘时’、‘暗’、‘明’三字都是‘日前’。 这样，下联中‘日前’、‘时’、‘暗’、‘明’，对应上联中‘水少’、‘汤’、‘浓’、‘淡’，岂不更好？！”

方丈说上联时，并未如此周到考虑，现在见苏东坡改后下联炉火纯青，端起茶杯向苏东坡敬茶：“谚语‘苏才郭福，姬子彭年。’苏才位列此谚语榜首，果然名不虚传。”秦观、张耒更是拜伏于地，说：“弟子再下往日功夫，也是自叹弗如。”

【编后】淮扬运河是中国大运河最早开凿的河道，可追溯至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开凿的邗沟。淮安、扬州两座历史文化名城因此诞生。淮扬运河又称里运河、山阳渎等，指的是从江苏省淮安市（中国大运河与古淮河交点）到扬州市（中国大运河与长江交点）的这段河道，全长一百七十余公里。淮扬运河淮安段、扬州段均为世界文化遗产中国大运河的遗产河段，沿岸遍布15处遗产点。淮安、扬州二市在汉代为临淮、广陵二郡，唐、宋为楚、扬二州，元代为淮安、扬州二路，明清为淮安、扬州二府。淮安、扬州因历史渊源、地理区域形成了淮扬菜、淮扬剧和淮扬方言等。其中，淮扬故事以格调高雅、传神有趣为特征。为了挖掘大运河这一历史文化资源，江苏作家张元鼎长期采风，撰写出近五十篇淮扬传说故事，堪称“淮扬故事传承人”。他的作品有基本忠于历史的写实故事、有脉络可寻的传说故事和结合当地风土民情的风情故事。计划连载张元鼎的《淮扬故事》十则，现已刊载到第八则《大明寺》，以飨读者。

编辑：彭稞